股神退休／投資傳奇難複製 世界不會再有第二個巴菲特

95歲股神巴菲特11月寄出卸任前最後一封股東信。(美聯社)

隨着股神巴菲特即將退休，投資界也將迎來一個時代的落幕。大家都在問，會有下一個巴菲特嗎？答案几乎不可能。華爾街日報資深投資專欄作家茲威格指出，巴菲特的成功是多重因素疊加的結果，人間難再出現第二個股神。

巴菲特的傳說難以複製，除與控股公司波克夏海瑟威的獨特性有關外，也受所處時代與市場環境，以及超越常人耐心的影響。他在初期採用恩師葛拉漢的「菸屁股投資」策略後放棄，改採老搭檔蒙格以合理價格投資優質公司的作法，爲其創造更多財富，也讓其股東信成爲資本主義的「聖經」。

氣候風險升溫、監管收緊 浮存金優勢不再？

保險業是波克夏海瑟威的核心業務，是驅動公司成長的主要動力。其保險浮存金在2010年底僅630億美元，至2025年第三季已增加至1760億美元。浮存金用於支付保險理賠，此前卻能購買股票或長期投資，等於讓巴菲特以極低甚至零成本的代價借貸鉅額資金，形成龐大的資金池，使其收購遠超過波克夏海瑟威股本的企業與資產，創造較原本浮存金金額更龐大的收益。

但巴菲特傳說恐難再現。受氣候變遷影響，自然災害在近十幾年發生的頻率與嚴重程度顯著增加。加州野火、佛州及南北卡羅來納州颶風等天災造成鉅額索賠，迫使保險公司重估風險並提高保費。短期內雖能改善獲利，卻也讓人質疑高風險區保險的永續性，讓近乎零成本的浮存金不再存在。

此外，2008年金融風危機後，監管機構由單看每間保險公司的理賠準備金充足與否，轉爲要求整個集團保留一定比例的現金或資產，大幅限制使用浮存金投資的靈活性。

投資環境鉅變 冷門股紅利早被量化搶走

再者，巴菲特時代的市場還沒有指數基金和其他大型機構投資者。受惠於市場資訊不對稱、競爭對手少，能靠投資冷門股創下股神傳說。但今日交易市場由大型機構、量化基金、對衝基金及演算法交易主導，憑藉快速分析大數據與利用模型找到低估的「便宜貨」，讓冷門股的股價迅速飆升而難以複製巴菲特作法。

巴菲特在44歲時淨資產一度跌至1900萬美元，卻憑藉毅力、卓越眼光及不受市場噪音所幹擾結合數十年的複利成長，讓其47歲時的淨資產已累積至6700萬美元。但自律、準確眼光、不因恐懼或自我懷疑而拖延行動都屬於人格特質，旁人很難完全複製。

蒙格啓蒙 合理價買好公司成轉捩點

巴菲特自謂受蒙格影響極大，「如果只聽葛拉漢的話，我現在肯定更窮」。葛拉漢主張在股價低於其「內在」價值時買進，參考可靠的技術性指標以選擇股價與資產淨值相比大幅折價的股票，進而達成「物超所值的目的」。

蒙格讓巴菲特產生的最大變化爲不再押注「菸屁股投資」。蒙格說，巴菲特靠菸屁股投資賺很多錢，「很難放棄這種行之有效的方法，可是這種方法無法規模化」。這種作法對小公司或許可行，但考慮到波克夏海瑟威今日的規模，「零散」的投資機會無法產生實質影響。

巴菲特說，蒙格要我「忘記以前用優惠價格買入平庸企業的作法，改以合理的價格買入優秀企業」。蒙格的策略促成波克夏海瑟威部分最重要的投資，巴菲特在1960年購入美國運通的股票，至1991年的股價已逾3億美元，如今估計值已達230億美元。

股東信精髓 從恐懼中獲利的投資哲學

自1965年接掌波克夏海瑟威以來，巴菲特每年皆親筆撰寫年度股東信，至今已超過60年。今年底，他將正式退休，11月10日發佈最後一封以執行長身分撰寫的公開信，成爲投資界矚目的告別篇章。

巴菲特的股東信之所以被譽爲資本主義的「聖經」，在於它總結了他對投資與企業經營的核心原則：建立「不容妥協的績效標準」、與股東坦誠溝通、設定切合現實的期待、創造勇於承認問題並充分發掘人才的企業文化，以及善用會計優勢，聚焦經濟模型與競爭動態。

即便在2008年金融危機席捲資本市場時，巴菲特也未因恐懼而退縮，反而欣喜若狂。他認爲「恐懼氛圍是投資人最好的朋友」，只有在評論員樂觀時纔跟進投資的人，最終將爲毫無意義的安慰付出沉重代價。正是這種教導投資人如何在恐懼中尋找機會的智慧，使股東信長久以來成爲投資界的經典教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