聯合報社論／從獵巫到雜質論，民進黨想打造賴式一言堂？

賴清德總統在「團結國家十講」第二講系列演說中提及的「雜質說」，掀起軒然大波。圖／聯合報系資料照片

選擇在民間團體暢談如此高政治性議題，並非恰當的做法。前一場在新北扶輪社，主辦單位對此主題已表達不解及微詞。這次，賴總統又利用客家社團的場子拋出殺氣騰騰的「雜質論」，更惹反感。賴清德的「雜質論」，邏輯簡單而粗暴。他以前總統蔡英文的「四個堅持」爲框架，說支持「四個堅持」者纔是守護國家的重要力量，並稱要用這股力量「透過選舉和罷免打掉雜質」，淬鍊出捍衛主權的鋼鐵意志。

這段話，是大罷免造勢的民粹語言，也透露出賴清德的霸道。民主之珍貴，並非由政治人物來定義國家價值的高低，而是經由社會文化的多元共融，鍛造出更強韌的集體精神。不同政黨藉由不同的理念爭取選民認同，贏得選舉不代表就是真理所在，輸掉選舉也不意味是可以打掉的「雜質」。

賴總統的雜質說卻主張，藉罷免來推翻選舉結果，打掉「不合格」的在野立委，是必要的。同樣的邏輯，未支持綠營的那六成民意，當然也可視爲某種「國家雜質」。這種否定選舉、將自己當成唯一應存在的價值的態度，和獨裁者的「清洗論」已相去不遠。

將異己視爲寇讎，也爲臺灣的未來埋下不安。民進黨推動大罷免以來，社會對立、仇恨、疑慮的情緒高漲。罷免則是仇恨動員，推動者自然會傾全力醜化被罷免者。針對個別民代的罷免，正反兩方原本還有可能交互論辯；但到了罷免的集體化，便只剩無所不用其極的抹黑醜化。許多遭綠營鎖定罷免的藍委，原因只是他們的表現搶眼，更具制衡力量；在「雜質論」下，他們全都因未跟隨賴政府的主流反共腳步，變成了必須去除的多餘之物。

在賴清德提出「雜質論」前，民進黨及其側翼已不斷抹紅國民黨及其支持者，甚至對未站隊支持者也提出討伐。除了政黨對抗，社會上更瀰漫一股「獵巫」氣氛。獵巫者不斷在街頭、網路、社羣尋找「中共同路人」，甚至連偏綠的民間企業、臺派民衆都未能倖免。有民衆只因在街頭拍攝街景，便遭檢舉涉及「國安」疑慮，警政署和調查局竟都配合介入調查，民間的不安可想而知。可以想見，賴清德的「雜質論」一出，更將對這些瘋狂檢舉行爲推波助瀾。

綠營人士獵巫，都以對方「操中國口音」或「看起來像中國人」爲判準。這點，不免令人想起電影《悲情城市》的一個橋段：男主角在火車上被一羣流氓追問是否會講臺語，卻因爲身爲瘖啞人無法清楚回答，險遭毒手。從獵巫到「雜質論」的發展令人憂心：民進黨的操作，難道要製造另一次「二二八事件」，才肯罷休？

賴總統一面宣揚「雜質論」，一面也宣佈七月爲「國家團結月」。其用意，是要團結綠營支持者在七月廿六日的大罷免投下贊成票，幫民進黨取得完全執政。試想，目前「雙少數」的民進黨都敢如此肆無忌憚，一旦大罷免成功，民進黨完全執政，賴政府還會讓人民有「說不」的權利嗎？

從這個角度看，選民看待「國家團結月」，必須從另一個面向切入。當執政者喪失民主理念，一心朝專制攬權的道路前進時，民衆必須積極挺身捍衛民主，阻止他們得逞。這纔是真正的團結！